身為神祇,有時也需要一些休閒。
  而身為破壞神,他累了,於是他的休閒比起其他神祇而言再單純不過,飲酒賞月。

  「別靠近。我是破壞神。」
  身後的草叢被撥開發出聲響,牲惘提出警告。管他是人是獸,反正神說的話對方沒道理聽不懂。

  也許是下意識的不想再破壞了吧?自嘲的牽動嘴角,牲惘笑了。

  「…不介意。」
  意外的,來人只說了三個字便無視牲惘的警告逕自在他身旁坐下,稚嫩的童音讓牲惘知道對方還是孩子。但,哪個孩子會不畏神?甚至是,不懼怕破壞神?牲惘好奇的看著那孩子,不否認的,他對他產生了興趣,這也表示,他開始對這個世界有了牽掛。
  這樣不好。他知道。
  但,偶爾放縱一下自己又何妨?牲惘笑著遞出酒壺,「梅酒喝嗎?」
  那孩子伸手接過二話不說先灌下一大口,再將酒壺遞還給牲惘。

  神又笑了。

  「好酒量。」
  敢喝神的酒,這還是頭一遭,尤其對方還是個孩子。


  牲惘喜歡改變,要他連續出現在同樣的地方幾乎不可能,然而第二個夜晚,他卻一反常態的坐在昨夜遇見那孩子的位置,看著相同角度的月。毫無疑問的,他在賭那孩子今晚會不會出現。

  不可否認,牲惘在意那孩子的存在,非常在意。

  而令牲惘訝異的,是在樹叢被撥開的聲響之後,坐在自己身旁的依然是同一人,那個喝了神的梅酒的孩子。
  牲惘又笑了。

  一連幾天,那孩子都在同樣的時間出現在同樣的地方,牲惘也將就著每晚待在相同的位置賞月,加上兩壺梅酒。由於神的真名不是凡人能夠聽聞,他讓孩子喚他「逐」,而孩子卻堅持不告訴牲惘自己的名字,無可奈何之下,他只好自己給他一個名字。
  「叫你『魔子』,可以吧?」有著血肉之軀,卻與人類不盡相同,反而更接近魔物的「魔子」。

  「…無妨。」
  孩子像對這個世界完全不在意似的,幾乎沒有對什麼事情有過意見。

  孩子不太說話,牲惘也就不說話。兩人的互動只有最初的遞酒,還有偶爾孩子倦了蜷在草地上睡著,牲惘解下自己的披風替他蓋上,僅多如此。
  是朋友嗎?牲惘也不知道。

 

  又一次的破壞。
  並非出於本人的意願,而是不可違抗的,本能而已。

  牲惘漫步在如今只剩斷垣殘壁的村落,感嘆著、哀悼著,而後他在坍塌的房舍旁看見了某個熟悉的東西──酒壺。毫無疑問的,那是「他的」酒壺,而那隻稚嫩的手就從房舍的邊緣伸了出來,看來似乎試圖抓住那酒壺,無奈身體的主人早已沒了氣息。
  牲惘在房舍旁輕輕跪下,然後溫柔而緩慢的移開土塊,找到扭曲變形的那個孩子,他的魔子。

  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的,不是嗎?那為什麼還要放任自己與他建立關係?現在,會感到痛苦的只是自己啊……牲惘緊緊摟著那已失溫的軀體,任憑金色的淚沿著臉頰滑落。
  天空,下起了雨。

  稍稍止住了淚,牲惘將孩子平置在地,左手貼上他的胸口,沒多久便浮出一顆閃爍著銀芒的球體,牲惘小心翼翼的用右手將之托起,左手則在球體上刻下花紋。
  「此生,你身為異端,似人,卻非常人;來世,我讓你生在魔族,讓你成為真正的魔子。」
  念著聽似咒語的文句,牲惘獻上對他的祝福。光球像是在同意他的做法一般一閃一滅的搖晃。
  「現在就祈禱冥神看得懂我做的記號吧。」牲惘淺淺一笑,以他和冥神的交情,他相信冥神會很樂意幫他這個忙。

  「讓你來生,成為真正的魔子。」


+ + + + +


  牲惘沿著宮廷外圍的走廊緩步移動著,剛彎過一個轉角,便聽見前方傳來父親呼喚他的聲音。
  「犧華,過來見見你皇弟。」
  「是的,父王。」牲惘依言走近,看見魔王身側站著一個小孩。

  牲惘當場愣住。

  魔王開心的為他倆作介紹,然而牲惘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
  「魔子……」
  那孩子抬起頭和牲惘對望了下。
  「哎,」魔王有些不耐,「不是才剛說過他叫滅嗎?真是……」
  孩子冷靜的扯扯魔王的衣袖。


  「…無妨。」


FIN.


+ + +


逆廢言ˇ

這篇的時間點在牲惘消除自身的情感之前
然後我對原設定做了一些更改,讓牲惘沒有封印記憶就去轉世XD

最後無聊來提一下牲惘的全名──枷逐犧華.魎.牲惘.索倷.悖爾賽菲
總共13個字這樣w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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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lucyder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